不破不立/不立不破
Posted on December 6, 2007
不破不立/不立不破
正方：北京大学 不破不立
反方：南京大学 不立不破
时间：1994年9月7日
主席：各位来宾，亲爱的电视机前的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 1994 长虹杯电视辩论大赛经过20天8场马拉松式的激烈精彩的京城舌战， 今天我们终于和北京大学、南京大学代表队共同迎来了最激动人心的 时刻：总决赛（长时间热烈掌声）。欢迎观众朋友们光临我们的决 赛现场，欢迎观众朋友们收看我们的节目，让我们一起对《不破不立》 这个辩题投入更大的热情（热烈掌声）。各位来宾，朋友们，近一个月 来我们一直都被雪片似的信件、此起彼伏的掌声和接连不断的电话 铃声所鼓舞激励着。大家透过我们的电视画面，透过我们的特写镜头 就能够看得出，坐在我两边的最终闯入决赛的双方同学们，今天也格 外的精神焕发、英姿勃勃，他们正严阵以待，信心十足。我和我热情的 观众朋友们共同期待着决赛的双方同学用他们青春的激情与执著，方’94长虹杯电视辩论大赛能够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热烈掌声）。 同时，我还要代表所有参赛的同学们衷心地感谢观众朋友们在这一段美好的、难忘的日子里给予同学们的关怀和厚爱。谢谢你们！（热 烈掌声）我相信我们的双方参赛同学一定不会辜负大家的希望。经过刚才我们短暂的握手、交谈，我更感到，今天《不破不立》这个辩题的 辩论好有一争，正方同学呢，应当是不战则已，战而必胜，是吗？反方 同学呢，也是战与不战，都有十足的信心和把握，那么，究竟鹿死谁手，还要看每一位同学，用你们的智慧和辩才，感染观众，驳倒对方， 最终也赢得评判团评委关键的一票（长时间热烈掌声）。谢谢！好，各 位来宾，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我来介绍总决赛评判团评委。总决赛的 评判团成员一共有11位专家组成。他们是：执行主席，中国政法大学 教授江平（掌声）。谢谢，请坐。评委有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院长 方克立（掌声），谢谢，请坐。著名表演艺术家英若诚先生（掌声）、著名电影导演凌子风先生（掌声）、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王树人研 究员（掌声）、中国社会科学院法学研究所吴建瑶研究员（掌声）、中国 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林非研究员（掌声）、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曾宪毅教授（掌声）、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魏杰教授（掌声）、谢谢，请坐。 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李强教授（掌声）。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学所樊纲研究员（掌声）。担任本次大赛公证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公 证处公证员杨书铭、赵奇志（掌声）、律师是北斗律师事务所律师李静 冰（掌声）。谢谢，请坐。接下来，我还要郑重介绍参加总决赛的8位同学：正方，北京大学的陶林（掌声）、王惠（掌声）、曾强（掌声）、朱建刚（掌声）；反 方，南京大学的邬建敏（掌声）、王涌（掌声）、韩璐（掌 声）、杨蔚（掌声）。祝贺双方同学一路过关斩将，连破三阵，最终对垒于我们今天的决赛现场。我想，我们今天的比赛，一定也是节节扣人心弦，环环引人人 胜……看来，我们的辩论是艰苦的，比赛也是严酷的。那么，我只有请求我们到场的各位热情的观众朋友，为使我们的双方同学能够有一个最佳的竞技状态、最旺盛 的参赛斗志，请给予他 们最热烈的、长时间的掌声鼓励（长时间热烈掌声）。谢谢朋友们（掌声）！谢谢！谢谢！今天我们参赛的双方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都以一个一比三的阵势参加 总决赛。各位来宾，观众朋友们，现在我宣 布’94长虹杯电视辩论大赛总决赛正式开始（热烈掌声）。首先，我们 进行第一阶段的规范发言。每一位同学的发言时间都是三分钟。有 请正方第一位同学开始。请！
正方：谢谢主席！大家好！我方主张不破不立， 就是说，不破旧 就无法立新，破旧立新的辩论法可谓渊源流长，从《易镜》“穷则变，变 则通”的革旧迎新的思想，至韩愈主张“不塞不流，不止不行”，从黑格 尔提出事物“否定之否定”的哲学规律到梁启超呼喊“不破坏之建设， 未有能建设者”的变革豪情。破旧方能立新，是人类在思索和实践中把握的必然规律。第一，不破不立，是我们生活的逻辑。比如说，建设 北京电视台吧，在设计的时候，首先要否定不合理的方案，并且对草 案不断地批判，不断地修正，这样才能得到最后的设计蓝图，这可谓不破不立。而在施工的时候呢，更要先拆除旧房，清理地基，才能有挺立的大厦，同样是不破不 立。其次，不破不立是自然界的进化潮流，也是人类历史的发展规律。大爆炸宇宙学告诉我们，没有最初的石破天 惊，就不会诞生今天这浩渺的宇宙和闪闪星空。进化论也告诉我们， 没有对旧的物质形态的不断否定，不断突破，就不会产生争议，更不会有人类这万物精灵。人类的历史更是在不断的批判旧世界 （铃声）追求新世界的不破不立中艰难前行。从埃及纸草书上记载的最早的人民暴动到美国独立战争的急风暴雨，从商鞅身首车裂九死仍不悔的秦国变法到康有为、 谭嗣同宁以鲜血换取天下人的戊戌变 法。人类的历史就是不断的打破锁链，去追求自由，冲破黑暗，去寻找光明。不破不立，还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命题。请问，不冲破思想的禁区，我们怎么能够讨论商 品与市场；不打破政企不分的旧格局，又怎 么能建立真正的市场体系。因此，无论从生活，从历史发展，还是从改 革开放，我们都必须坚持不破就无法立新。谢谢大家！（长时间掌声）
主席：谢谢朋友们！下面有请反方第一位同学发言。有请！
反 方：主席，尊敬的评委，对方辩友，大家好，开宗明义，我方的立场是，“立”字当头，不立不破。何谓立，立就是建树，设置，设计，创立创造富有生命力、创造 顺应历史潮流的新事物。何谓破，破就是指突破，除旧，破坏，打倒、摧垮旧事物。不立不破，就是说立字当头， 先立后破，边立边破。立，一直是人类九死而不悔的追求，不立不破， 这是人类智慧的又一结晶。今天，对方辩友的立场是不破不立，可在对方三分钟的陈词里，并没有先破我方观点而后立论，而是先立论，这，不正是先立后破吗（掌 声）？看来，对方辩友在用实际行动论证我方观点，这份情我们领了。对方辩友说，破旧了不一定要立新，那岂不是为破而破，四处搞破坏吗？历史上的破四旧，可 就是个很好的明证啊！今天的辩题，不应是一个经济哲学命题，而是一个具有实践 意义的命题，第一，“立”字当头，不立不破，是真正面向未来做出的选择，而不是一张先破后立的空头支票。远南运动会的参赛者，如没有先确立坚强的意志、远 大的抱负，又如何能打破纪录、为国争光？我们 的祖国如果没有先确立富国强民的新思路、新计划、新体制，又如何能打破旧规定、旧体制、旧框架？又如何能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呢？第二，“破”字当头，不破 不立，却只能是脱离实践的胡来哲学。凡事破了再说，希望一破而就，坐等立的到来（铃声），这显然是一种空想。 “破”字当头，只能是万马齐喑，而“立”字当头，才能是千帆竞发。第三，立、破各有价值，却不是平分秋色。立在先，破在后；立为主，破为次；立是永恒的， 破是短暂的。破也是为了更好的立，它要为立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只有不立不破，我们的事业才有希望。立，永远是人类文明的杠杆，给我们一个创造的支点，我 们将撑起地球！谢谢！（长时间热烈掌声）
主席：谢谢朋友们！下面有请正方第二位同学发言。有请！
正方：谢谢主席！大家 好！刚才一辩指出我方一辩没有反驳他们就先立后破了，但是我方一辩正是先破了题后立了论，不破不立呀（热烈掌声）我方认为，不破不立，不仅是一个由来已久 的客观真理，更是一个伴随着改革开放的时代命题。第一，改革是从破开始的。 不破两个“凡是”，不破绝对权威，怎么可能召开第十一届三中全会， 又怎么可能确立改革开放的大政方针？正所谓是不破不立，破立结合，第二，农村体制的改革也是如此。不撤销人民公社，不破平均主义、大锅饭，怎么确立联产承 包责任制？怎么使那些敲破钟都不上工 的农民得到吹糠见米的实际利益？其次，不破划地为牢的户口制度，不撤销农民进城的禁令，那末路遥小说《人生》中高加林与巧珍的悲 剧，恐怕将不断地上演。而城市第三产业的发展和乡镇企业占据半壁 江山的奇迹也绝不会发生。第三，城市体制的改革也是如此。以前，我们是配给制，什么都要按量供应。就说结婚吧，需要一斤喜糖，但这一斤喜糖，还需要靠七大 姑八大姨凑齐了糖票，做出爱的奉献呀！但是，现在计划经济下的配给制被打破了，立起了人们手中的新菜篮。 从大商场中琳琅满目的商品，到小胡同里菜农津津有味的吆喝，只要你有钞票，就一定会心满意足。第四，不仅改革是，开放更是一个不破不立、破立结合的过程。 不“仰天大笑出门去”，又怎（铃声）能。“我辈岂是同俦人”？不进行开放沿海、沿边、沿江，又怎么会使中国成为世界 第十一位贸易大国。再次，不冲破传统偏见，大胆引进，又怎么能使中国成为亚洲第一大外资流入国？回顾改革开放的历程，正是在不断突 破中，我们自强了；正是在不断的超越中，我们富强了。因此，我们相信，只要不断的开通航道，只要不断地凿破坚冰，我们就一定会“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 济沧海”！谢谢大家（长时间热烈掌声）！
主席：谢谢！有请反方第二位同学发言，请！
反方：谢谢主席！大家好！对方同学 说，破就是破旧，那么，我请问，如果新事物还没有出现、确立的话，你如何能够断定现存的事物是旧事物？你又如何能断定是不是应该破它呢？对方同学如果连这 个问题都没有搞清楚的话，那么你们所谓的不破不立，只能是瞎破瞎立啊！对方同学似乎还没有理解今天你们要论证的是一个必要条件判断，也就是说，没有破就不 可能自立，但事实告诉我们，许多新事物都不是从破中诞生，譬如新兴学科，生物化学就是在生物学和化学两门学科的基础上综合发展而来的，如果说它破，难道是 破了生物和化学没吗？显然不是，我方主张，不立不破，理由如下：第一，立为破指明方向，确立轨道。破是人的实践活动，他应当是有理性的、有目标、有计划 的，没有确立目标和轨道的破如同行船没有航标，飞机没有航线，那是无的放失，乱破瞎破，结果是后患无穷。第二，立为破提供标准。我们总是在追求完美，但是 社会当中还存在着许多制度有 着不同的弊端和缺陷，难道我们把他就此彻底破坏吗？当然不能。当我们还没有立出一个更新更好的替代物时，破只能是盲目的， 只能是冒险。正如我们没有确立国家公务员制度，我们就不能彻底破 坏传统的干部管理制度；我们没有确立新税制，就不能破除旧税制， 由此可见，不立不破是社会发展的一个重要法则。第三，立为破提供 稳定的保证。破并不意味着无序，但是要做到有序，首先就应当立。在法律的更替当中，当我们还没有确立一个新法，就不能破除旧法（铃 声）否则就会陷入法律真空，无法无天，天下大乱。而在改革时期，不立不破就更显得重要，东欧的一些国家，采取休克疗法，不立就破，结果呢使整个民族陷入混 乱之中。秦始皇如果不“车同轨，书同文”，又如何破六国之制，罚六国之弊呢？由此可见，没有立作保障，破终究 是要失败的呀！第四，立是破的价值依据。立既是破的出发点，又是破的归宿没有立新，破旧只能是一场游戏一场梦。美国战后60年代 的青年自己没有创立出一个新的文化价值体系，却要破除一切旧传 统，结果陷入了迷茫与空虚之中，成为“垮掉的一代”。由此可见，没有真正的立新就不可能有真正的除旧。综上所述，我方认为，不立不破，只有这样中国的改革 才能成功，只有这样中华民族才有希望！谢谢！ （长时间热烈掌声）
主席：谢谢！有请正方第三位同学发言，请！
正方：谢谢 主席，对方同学，各位评委，大家好！首先回答对方两个问题。第一，生物化学是既没有破了生物，也没有破了化学，可是他打破了过去那种学科之间“老死不相往 来”界限的状况，这才立起了生物化学。第二，新税制怎么才能实行呢？不破除旧税制，就搞新税制，那不就是新旧并存的混乱状况吗？所以说还是要先破后立呀， 下面，我从思想文化的角度进一步阐述我方观点。首先，解放思想是不破不立，破立结合的。“五·四运动”的风暴、改革开放的春风， 都是根本的破除了旧观念的束缚，才有了中国的大变革、大发展。试想，不突破“左”的一套，怎么会有从以阶级斗争为纲向“三个有利于” 的转化呢？如果不破除旧的习惯，我们哪一个敢于在一个“灰蚂蚁、蓝 蚂蚁”的世界里西装革履，穿红挂绿呢？如果不打破旧框框，哪一个北京工人敢在工余练个摊，补贴点儿家用呢？其实破除旧思想，树立新观念的过程已经、并且正 悄悄地发生在我们身边。其次，改革开放以来，外来文化大量地流入我国，其中当然包含了人类文明的进步成果，可是毒素怎么办？拜金主义、个人主义、道德沦丧 的东西是不是也 要拿来呢：首先还是要经过一个分析、批判、筛选的破的过程，然后才 能洋为中用。如果像对方同学那样，不立不破，不破就立，连苍蝇蚊 子，一古脑儿先吞下去再说，那么到发病的时候，就只伯欲破不能，悔之晚矣呀！再者，怎么对待传统文化呢？要不要在破的基础上再立呢？ 就好比对方的三位女同学吧，可以说是“南京有女初长成”，可是不破 除旧礼教，那么恐怕至今（铃声）还是“藏在深闺人不知”呀（掌声）！我们今天的比赛，也就不可能这么精彩。如果说八股文不去打破，我们今天在这里起承转 合、之乎者也，那么我想电视台的收视率恐怕就保不住了。所以说，还是要遵循一个不破不立的过程。不分析、不扬弃，就不能使传统文化扬长避短，就不能实现民 族文化的复兴。思想文化建设如此，改革开放也是如此。我们应该有勇气面对自我，面对现实，破旧以自立，立新以自强，使改革开放的岁月，真正成为一个创新的 时代。不破不立，中华民族应该敢于在探索中破旧前进，在竞争中立新发展，使21世纪成为我们腾飞的世纪！谢谢（长时间热烈掌声）！
主席：谢谢热情的朋友们！有请反方第三位同学发言。请！
反 方：谢谢主席，大家好。我很高兴的听到对方辩友在立论之初就已经看到了不破不立在文革中的危害，但是，遗憾的是他们把这个错误归结为使用的人不当。而我们 知道一把手枪如果它总是伤人，总是走火的话，那么不管是像对方四位这么善良的辩友来运用，还是由其他别有用心的人来运用，给我们带来的危害都是同样的呀！ 至于对方 辩友谈到的先破题再立论，我们知道如果没有先摆明立场，就破题而入的话，只怕是破到尽头覆水难收（掌声）。谈到这里，我想请教对方 辩友两个问题。第一，不破就不能立吗？那么要把北京建设成一座现代化都市，是不是要破除所有的民族建筑风格呢？第二，没有立的破有价值吗？没有立的支撑， 破只如同一架发了疯的钢琴，奏出一串串 不和谐的音符。古人云：“芳龄新叶催旧叶，流水前波让后波”只有先立住、立稳、立定，才能冲破、突破，破上而出，否则，只能是家破人亡。 国破山河也不在呀！所以说，立是破的前提和基础。韩愈树立了雄奇豪迈的古文风格，才一扫以往华丽的前文模式；达尔文创立了进化论，才宣告了物种不变论的破 产；而革命前辈们正是建立了革命的政 党、纲领和根据地，才摧毁了一个旧中国。如果说今天我们能比对方辩友看得更远一些，那恰恰是因为我们站立在这些巨人的肩上。对方辩友谈到了改革开放，我们 也同样地非常感兴趣（铃声），安徽几个 农民立起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才破除了几十年如一日的大锅饭；希望的田野上立起了雨后春笋般的乡镇企业，才破除了中国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没有这 些星星之火，又哪来改革开放的燎原之势 呢？中国的问题是压倒一切的稳定，稳定不就是要先立吗？我们制定了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战略，建设不也是要先立吗？新中国需要建 设者，而不是破坏者；新世纪是需要创造者，而不是判逆者。只有立在心中，才有路在脚下；只有不立不破，才能托起明天的太阳。谢谢各位！（长时间热烈掌声）
主席：谢谢朋友们，总决赛第一阶段的辩论暂告一段落。双方同学果然不负众望，出口不凡。希望在下面的比赛中再接再励，扩大战果。好，各位来宾，观众朋友们，接下来我们进行总决赛第二阶段 的比赛——自由辩论。各队累计发言时间均为6分钟，有请正方同学开始，请！
正方：我仔细听了对方同学的发言，对方无非是说先要立上一 个目标，再去破，那么我想请问，你立的这个目标是凭空而来的吗，是 夭上掉下来的林妹妹吗（掌声）？
反方：先立了一个目标，不就是先立吗？我要请问对方同学，你们所说的不破不立是以破字当头呢？还是以立字当头呢？
正方：立的目标从哪里来呢？贵校曲钦岳校长说的好，我们南京大学要发展，要确立我们的目标，首先要冲破传统观念的束缚，大胆地解放思想，不就是不破不立吗（热烈掌声）？
反方：说得好，正是因为我们曲校长立了一个解放思想的观念，所以我们学校才能做到不立不破嘛！我想再次请问对方同学，事物有先后，位置有主次，请问你们是破字当头呢？还是立字当头呢？
正方：还是请对方同学告诉我们吧，你们的立的目标倒是从哪 里来的呢，是不是像孙悟空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呢（掌声）？
反方：立的目标当然是从实践中来，我要请问对方同学，我们 的国家是以建设为主啊，还是以动荡为主？
正方：好，立的目标始终是从实践中来，实践就是一个改造自 然、改造自身，不断破旧立新的过程啊（掌声）！
反方：对方同学总是不回答我们立与破，谁是根本，其实对方 同学的观点是“破”字当头，这样会导致天下大乱的哟，对方同学。
正方：我们从来没说过破是根本，我们说的是破是立的前提。 放在前面的就是根本吗，女士先请，难道说女士是根本，男士就不是根本了吗（笑声、掌声）？
反方：感谢对方同学已经承认了破是在立先，那我要请对方同学啦，不破就不能立吗？如果我们的鞋子穿旧了，那是不是要所有的 308 人把鞋子都扔了，光着脚板子跑去买新鞋呢，我们大家又不是赤脚大仙（掌声）。
正方：我们说的这个破旧，这个旧是阻碍历史发展的旧，不是一个旧鞋子的旧，比如说，我们的主管部门还继续给我们的下属企业 穿小鞋的话，这种鞋子不破掉怎么能立市场经济啊（热烈掌声）！
反方：对方辩友说的好，那不就是因为我们的主管部门都给所有的人都穿上一视同仁的鞋，所以才能破除小鞋吗？
正方：按照对方的观点，那就是说先有小鞋，然后在破小鞋，那不就是立旧破旧，难道对方的不立不破就是这样的观点吗？（掌声）
反方：对方辩友还是不要让我们在一双鞋子里面来讨论关于不立不破的问题吧（掌声、笑声），让我们来看看，按照对方这样的观 点就是说，我们找到第二职业的人首先一定要扔掉第一职业啊！
正方：所以第二职业才创造了这么多无序和混乱啊。我也想问对方同学，按照你们那个先立后破的观点，我们在中央银行改革的 情况下是不是要先立一个新的中央银行，再去改那个旧的中央银行呢，这样金融界有了两个中央，岂不是天下大乱啊！（掌声）
反方：我想请问对方同学，你们说不破就不能立，那么贵校即将成立“雄辩家协会”，请问这要以破坏什么为代价呢！（掌声）
正方：难道你们所主张的破就是破坏吗？那对方的观点是不立不破，你们立到最后就是要破坏呀！（掌声）
反方：我终于明白对方的意思了，对方同学的意思就是把 一切都破坏掉之后，然后新生事物就像豆芽菜一样，扑哧扑哧的冒出来 啦（笑声），这可是一个神话呀！（掌声）
正方：对方同学刚才也否定了文革，但对方对破的理解，还是停留在文革的水平上啊！把破等同于破坏，我看今天这个题目出的真好，对于改善对方同学的错误认识大有必要啊（掌声）！
反方：我要请问对方同学，你们一直在说破来破去，我请问对方同学，你们用什么去破呢！怎么样去破呢？
正方：用什么破，那看干什么了；开山修路拿铲子破，解剖麻雀 那刀子破；爱情的迷雾当然要用真情破啦（笑声、掌声）！
反方：对呀，对方辩友拿起铲子，拿起了刀，这不就是立的观点吗，所以说对方同学还是没有解决用什么去破，请问这种破是空穴 来风；还是有凭有据呢？
正方：请问对方同学到底是立什么破什么，是不是立新破旧，那么铲子、刀子这些也成了对方要立的新东西啦（笑声、掌声）。
反方：对方同学说得好，要立新才能破旧，这不就是证明了我方不立不破的观点吗？对方同学说新旧不能并存，那么我就不明白了，文学史上词产生了，诗可没有销声匿迹啊！
正方：那么你认为，诗是阻碍历史发展的旧事物，应该去破吗？ （掌声）
反方：我要请问对方同学啦，让我们看一看我们的改革吧。现在我们的改革确立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不就是先立后破吗？
正方：那让我们看看改革是怎么开始的吧！不破除“左”的一套，不打破“两个凡是”怎么能进行改革开放呢？请对方回答。（掌 声）
反方：正是因为我们国家确立了“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所以才破除了“两个凡是”啊！我请问对方同学，我们如果不建立国家公务员制度的话，又如何破除传统的干部管理制度呢？
正方：是啊，确立了“实事求是”，才开始的，那为什么76年我 们没有提出改革开放的目标啊？（掌声）
反方：因为76年我们没有立出像我们这样的思想呀。我想请问对方同学，正是立了破产法，我们企业才允许破产，这不正是不立 不破吗？
正方：为什么没有立出那个呢？就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彻底打破四人帮的统治啊！（掌声）
反方：对方同学，让我们来看看现实吧！对方同学始终在说新 旧不能并存，那么请问，中国的合资企业、三资企业利润越来越多，国营企业也没有纷纷破产吗？
正方：难道是要破国营企业吗？我们说首先要打破闭关锁国的状态，才能确立三资企业嘛。（掌声）
反方：对方同学说的好啊，但你又要打破闭关锁国的状况，你用什么去破啊？
正方：我还是再想请对方同学回答我们，我们在76年时立不出改革开放的目标？
反方：对方同学，现在已经不是76年了，让我们讨论以下94年的问题吧。（笑声）我们看到，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北京市不就是立下了新规矩，才破除了除夕之夜家家户户大放鞭炮的旧习惯的吗？
正方：好，让我们来回至1994年。如果不破除平均主义的大锅饭，我们又怎么样能够建立新型的社会保障体制呢？那恐怕还只是又一个大锅饭啊！
反方：对方辩友说的好，不就是因为安徽风阳18条汉子立起了联产承包责任制，才破除了大锅饭吗，不立不破啊！（掌声）
正方：可是怎么样才能立起这个联产承包责任制呢？他们这18条汉子假如不打破那个“一大二公”的公社制度，不把田分了的话，怎么能立起来那个责任制啊？（掌声）
反方：对方同学显然颠倒了一个本末的关系。我们当然是先发明了彩电嘛，对方同学难道是说我们要先把黑白的都砸破了，彩电就会冒出来吗？（掌声）
正方：对方同学对破的理解还是简单地停留在破坏的基础上。 我们不满足于黑白电视那种看不清楚的状况，因此才有了发明彩电的愿望啊。这不还是不破不立吗？（掌声）
反方：让我们从彩电回到房子来说吧。（笑声）北京市的许多老 百姓都主张先建新楼房，然后再拆迁。
正方：可是茅屋不把它推翻，又怎么能建立起高楼大厦呢？
反方：那对方同学的意思是说先把旧房一古脑儿都推倒了，然后再建新房，那老百姓只好睡马路去了。（掌声）
正方：对方同学大概还不了解北京市的政策吧！不改变过去那种由企业包起住房的状况，建立起住房的社会保障体制，怎么能有我们都搬进广厦千万间呢？
反方：对啊，在建房之前，如果我们没有立好一张蓝图的话，那可是违章建筑啊！
正方：立好了蓝图就能盖大楼，那我看以后北京市盖大楼，也不用要砖块，大家铅笔一画，大楼就盖起来了。（掌声）
反方：可是，如果不先立好蓝图的话，我们根据什么去盖大楼 呢？我想请问对方同学，徐洪刚见义勇为的精神，在我们每一个人心中立起了一座丰碑，请问这破了什么呢？
正方：可是这个蓝图是怎样出台的呢？我们看一看，我们的工程技术人员，否定了多少方案，撕破了多少稿纸，挠破了头才想出来 的呀！
反方：对方辩友实际上是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其实呢，应该是新的不来，旧的
不去。请问没有拿到新衣服之前，你们能脱去旧衣服吗？（笑声、掌声）
正方：对方同学的观点无非是说不需要破，就可以立。那么就看看历史上不破就立的例子。例如说洋务运动。它不希望打破清朝的旧制度，就立起了一个强大的中国。可是呢？好不容易立起来一个北洋水师，到最后怎么样？被日本人给破掉了。（掌声）
反方：谈谈历史就谈谈历史，如果当初哥白尼不创立“日心 说”，又如何破掉那个什么“地心说”呢？
正方：可是如果不打破教会的专制与权威的话，哥白尼也像布鲁诺一样被烧死了。（掌声）
反方：如果他没有建立一个新观念的话，又如何去打破那时的观念呢？我要请问对方辩友，你们的意思是不是说，如果我们想达到一种破镜重圆的境界就非得把所有的镜子先给打破呢？怪不得现在的离婚率那末高。（笑声，掌声）
正方：对方说得无非是说要先立一个观念来，那我想请问了，人的正确观念是从那里来得呢？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不是。是人的头脑中固有的吗？也不是。是从破旧立新的实践中来的。（热烈掌声）
反方：对啊，实践，生产实践不就是为了明天更美好吗？我想请问对方同学，破了不一定要立啊！前一阵的开发区热就是因为没有立好整体规划，结果就破土为地，最后呢，开发，开发，开而不发啊！
正方：是啊，我们今天不大力突破改革，怎摸能建立起幸福的明天呢！
反方：对方同学的意思，破就是事实践，那摸推土机就是最大的实践者了？！（掌
声）
正方：假如没有推土机这样的实践的话，你怎摸能去破土动工，怎摸去盖大楼啊！
反方：那按照对方同学的意思我们的施工队只能跟着推土机去了！（掌声） 撼山易，撼岳家军难”呐！
正方：对方要讲历史，那我们就从最古老开始讲起。如果人类不破除四条腿走路的陋习，那么今天我们怎么立在这里，和对方队辩论呢？（笑声、掌声）
反方：对方辩友的意思就是说，所有的人要站立行走，就得把所有的猴子，赶尽杀绝喽！（笑声、掌声）
正方：看来对方同学对破的理解还真就没有脱离“文革”的那一套。我可以再举一个例子：一个著名的空想社会主义者欧文，他希望不打破资本主义制度就建立起社会主义的乐园。于是在美国搞了一个实验区，可是到最后他还是不得不破了。我想大家都知道，是他自己破产啦！（掌声）
反方：为什么会失败呢？我想不就是因为没有立出科学共产主义的思想嘛，所以说不破不立只能是屡战屡败，立了再破，才能屡战屡胜呀！（掌声）
正方：可是科学共产主义的思想是怎么来的呢？就是对旧有空想社会主义思想进行了批判和否定，破了那个思想，才立了这个思想啊！（掌声）
反方：这恰恰是对旧有思想进行扬弃啊！扬就是立，弃就是破，不立不破嘛！
正方：可是扬弃什么呢？扬弃就是批判的继承，先批判再继承，不破不立啊！（笑声、掌声）
反方：对方同学说得好。批判的继承，到底是批判呢，还是继承，批判重要，还是继承重要？（掌声）
正方：可你先得进行批判啊。就比如说，一堆果子吧，你得先挑选，再去吃啊！假如吃下去再挑选，恐怕拉肚子也来及了。（笑声、掌声）
反方：对方辩友的意思就是说，原有的观念一古脑儿全给打倒了，然后在一片废墟上再立一个新观念啦！
正方：那你们的意思是什么都不管，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了再说，那我倒要提醒对方小心啊，别把烟枪，鸦片和姨太太也都拿来啊！（笑声，掌声）
反方：对方同学不要再游泳池里跟我们探讨大海潮汐的规律。我请问对方同学，如果我们国家不建立公务员制度，又如何破除旧的干部管理制度啊！
正方：什么是真正波澜壮阔的大海呢？请对方辩友注意人类的革命史，如果不推翻三座大山，中国人民怎么能够从此站立起来呢？
反方：之所以能够推翻三座大山，那就是我们国家确立了一个共产党，（铃声）确立了人民的军队啊！（掌声）
正方：可是没有突破旧有思想的局限，没有“五、四运动“的风暴，怎么能够确立共产党，确立共产主义的思想呢？（铃声）
主 席：刚才双方同学正在全力投入这场紧张激烈的舌战当中的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我们的观众朋友在为哪一方鼓掌加油啊？我想我们在座的观众朋友应该说是最公平 的，和我一样，都真心舍不得我们这次辩论赛的“长虹杯”只归属哪一家所有。衷心地希望双方的同学能够坚持到最后，坚持就是胜利！好，各位来宾，朋友们，接 下来我们进行总决赛的第三阶段：总结陈词。各队发言时间均为4分钟。有请反方同学开始。请！
反方：谢谢主席！大家好！对方同学在刚才的陈 词和自由辩论中，始终回避了我方的几个问题。第一，破的标准是什么？手段是什么，第二，破了是否都能立？不能立的破，价值何在？第三，立了是否一定要破？ 不破能不能立？按照对方同学的逻辑，不破除我方列举的所有事实，你们不破不立的论点恐怕难以立足。当然，今天我们不是坐而论道，而是讨论一个与改革开放、 经济发展甚至国家兴亡休戚相 关的时代主题。
我方认为，不立不破。第一，不立不破；说明立是主体，是保障，是价值，是归宿，是浩瀚苍穹中 永不坠落的星辰。而不破不立的论点将“破”抬到了至高无上的地位，在理论上本末倒置，在实践中贻害无穷。第二，“破”字当头，不破不立的激进口号只能带来 狂热、混乱和毁灭。十年生死两茫茫，中国人永远不该忘记那个用血泪凝成的历史悲剧。怀疑一切，打倒一切，否定一切、破坏一切，暴风雨般的浩劫，留给我们的 只有深深的叹息、无尽的憾悔。第三，“立”字当头，不立不破的理性态度，带来了冷静、稳定和创造。历史的悲剧不能重演。今天的中国是一个发展与创造的国 度。改革开放的辉煌成就雄辩地证明了这个真理：只有确立了法制与民主，才能真正破除人治与专断；只有确立了市场经济，才能真正破除计划经济；只有确立了以 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发展战略，才能真正破除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政治口号。立在破前，不立不破，这是改革开放的基本原则，是共和国战略的 伟大转移。第四，当人们的心态从“破”字当头转向“立”字当头，从不破不立转向不立不破时，我们也将告别那种传统的破坏性文化心理，走向积极的建设性文化 心理；告别狭隘与独断，走向广博与宽容；告别幼稚与盲目，走向成熟与理智。在不立不破的醒悟中诞生的是一种崭新的民族精神，（铃声）它将如天空一样高远而 深邃，如海洋一样浩瀚而博大。中华民族是一个历经创伤的民族，历史留给我们大多的眼 泪、鲜血、呻吟和苦难。也留给我们没有选择无法抗拒的使命和责任。“少年心事当拿云。”作为跨世纪的大学生，当我们深深懂得了少一点指责，多一点宽容；少 一点嘲讽，多一点理解；少一点批判，多一点创造时，我们也就真正学会了去做时代的开拓者、创造者，而不是破坏者、毁灭者；也就学会了去给人类留下鲜花和欢 笑，而不是废墟和灾难。这样，在岁月流逝、韶华将尽的时候（铃声），我们可以对着美丽的祖国，骄傲地宣称：今生无悔！谢谢！（长时间热烈掌声）
主席：谢谢热情的观众朋友们。反方发言时间也到了。有请正方同学总结陈词。请！
正方：谢谢主席！大家好！对方辩友总是在问我们，破的标准从哪里来？那么，我要再一次告诉对方，破的标准就是从人类改造自然、改造自我、破旧立新的实践中被锻造出来。我方已从哲学逻辑、社会变革和文化发展三个方面论证了不破不立的观点。
下 面，我将从文明的演进和中国现代化的层次进一步总结。首先，只有不破不立，才能推动科技文明的演进。科学的进步”总是从怀疑开始，一部20世纪的科学史已 经反复证明，人类就是在不断战胜谬误的过程中去接近真理。当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浪潮拍打着古老东方的土地时，中国的科技产业要突飞猛进，就只有不断冲破旧有 礼仪的束缚，突破旧有条件的限制，只有这样的吐故纳新，才能使我国在高科技的竞争中跃上潮头，独领风骚。其次，只有不破不立，才能推进社会制度的演进，无 论是康有为在百日维新失败后的慨然长叹，还是孙中山在辛亥革命失 败后的踯躅迷惘，历史已经不止一次地用血的教训告诉我们，今天，在改革开放，在建立新体制的过程中，只有对旧体制进行批判和否定，新体制才能真正地建立起 来。最后，不破不立也推动了人类文化的演进。从马克思在批判旧世界中去发现新世界的宣言到李大钊冲决历史之罗网的呐喊；从鲁迅打破铁房子的呼号到今天中国 知识分子走出现代迷信的误区，我们看到不破不立，不论是在科技文明、在制度演进，更是在人类文化的长河里问耀着真理的光辉。当我们纵观今天的世界，人类社 会正处于世纪之交的巨变之中。各个国家无不在殚精竭虑去抢占21世纪人类文明新的制高点。而我中华民族、炎黄子孙也在改革开放中继往开来，去实现这个民族 的千年梦想。在这革旧创新、推陈出新的探索与超越中，痛苦与艰辛、坎坷与挫折也在所难免，而畏惧与迟疑只会使我们与机遇再次夫之交臂。但是，我们相信，当 新文明的朝阳冲破世纪的地平线时，这个古老的民族终将会在凤凰涅磐中振翅天宇，翱翔于苍穹。如果（铃声）海洋注定要决堤，就让所有的苦水都注入我心中。如 果陆地注定要上升，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新的转机和闪闪的星斗终将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谢谢： （长时间热烈掌声）
主席：各位来宾，观众朋友们！‘94长虹杯电视辩论大赛总决赛第三个阶段的比赛进行完毕。接下来的辩论将在我们的评判中间展开。我们都盼望着评判团能够给我们得出一个皆大欢喜的评判结果，有请评判团退席评议。（音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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